人生根、塵、境都集中在一身中。人生大患因為有身,無論是眼、耳、鼻、舌,都是集中在這個身上。這個身體所有的根,去對上外面的塵,所以引發很多煩惱。

有時起了煩惱,就會想人生為什麼呢?大家若能相處和睦,不是天下無災難嗎?所以常常都很憂心——憂心社會人群。人群假使不調伏,人人的身與心,尤其是身的行為,身能為善亦能作惡!

能為善者就能報四重恩,以身作惡是五逆罪,同樣是在這個身上。所以佛陀來人間,要來教導眾生,那就是要從調伏心起。

因為我們的心識,在我們身上,所以自然容易和外面的塵境接觸。所以能利用這個身體,能了解道理;我們修行也是要利用我們的身體,身體是載道器,沒有身體我們也無法學法。

我們要學法聞佛的道理,就是要有身體;所以身能為善。人身難得,有了人身,我們聽聞佛法,依照佛陀的教育,自我降伏我們自己的心,自然身就能為善。

什麼樣的人是為善呢?就是內心能知恩報恩,要報四重恩——

四重恩:父母恩、師長恩、眾生恩、皇王水土恩。

四重恩是佛陀教育我們的,要啟發我們的愛、啟發我們的慈悲,你就要具足這四重恩。

我們的身體起戒慎虔誠,戒慎就是對我們自己的心。

因為眾生剛強,不是指別人,應該是指自己;我們自己的習氣也很剛強,執著自己的見解,已是人非。這樣自然人人都認為我是對的,別人都不對,一旦有了衝突,想要再回歸調伏真的是有點難!所以我們平時日常生活,要好好調伏我們的自心。

我們都不希望永遠都當凡夫、眾生,我們都希望能慢慢接近聖人的境域,我們希望超凡入聖,我們希望開啟我們的慧根,我們若能智慧成長,我們才能報四重恩,才不犯五逆罪。如此,能人與人之間大家都和睦,才真正能消弭人禍、才能減少災難。

人生大患因為有身,身能為善亦能作惡;好好調伏自心,成長智慧,才能報四重恩。

所以說來,沒有身體就無法修行;沒有健康的身體,我們無法報恩、為善為福,所以還是要有這個身體。但是「身體沒有所有權,只有使用權」,我們要如何使用,使用得很妥當,這樣這個身體就是造福人群。

人生,我們要如何利用身體?六根和六塵境互緣,我們的六根是不是被六塵境驅使走了?要看你的心!

財物人人都愛,如何利用,是佔為已有或是布施眾生?聽話要如何聽?是「三人行有我師焉」,是不是大家說的話無論是說好說壞,我們聽進去都成為教育。說了不好的話,我們就知道,我有沒有犯這樣的脾氣!教我們的,我們應該殷勤服膺,這樣我們才能常常記在心裡。好的我們都記在心裡,壞的將之當作教育我們。

所以不只是眼見色,使我們起心意;我們藉境界調伏我們的心,還有耳,耳朵聽到的境界,好壞我們都要常常提升自己。我們要戒慎,不要聽到話就衝動發脾氣。如此也是一樣,耳根在我們身上,就會驅使我們的行為。

所以我們現在這段懺文是說——

或耳貪好聲,宮商絃管,妓樂歌唱,或取男女音聲,語言啼笑之相,起非法想。

這段文字就是我剛才說的,耳朵聽聲,也很容易被它誘引出去。無論是人我是非的語言,入我們的耳;即使是作樂,宮廷的音樂當然應該很好聽,古代的國家,皇帝的宮廷裡,有很多宮女,她們常常在作絃歌舞樂;很多種樂器,女人在那裡跳舞、在那裡唱歌。

在外頭做生意,一些富商在應酬交往,商場也有「絃管」,同樣有樂器、同樣有人唱歌、同樣有人跳舞,這是自古以來人類的聰明,人類喜歡的享受,就去「取男女音聲。」

但是有的現在的人,跟著歌星現在的人叫做「粉絲」,有的追到出國去,跟著他全球繞,也有人是這樣!所以眾生顛倒,好的法無法起歡喜心,而且牢牢永記銘刻在心。

佛法難聞,但是卻願意放棄,或是聞而不聽,這樣實在很可惜!但是像這種歌妓絃樂,你看,會顛倒人生,多少人在追求明星夢!實在讓人感覺無奈。所以因為如此人生顛倒,所以「起非法想」,非法想就脫軌了!我們人生應該走的道路、應該要做的事,已經被這些聲音迷走了,所以起非法想!

這樣研究起來,我們就知道染由愛,因為你愛,起了那分欲愛;愛由識生,因為意識裡面去分別它,分別以上這些音聲,所以這些都是外面的聲塵境界,會讓我們著迷、會讓我們去追逐,這就是由愛,愛就是由意識生。

有一位教授來和我說話,他是腦神經教授,在說人的疾病。現在的社會,什麼樣的病,是現在排名在前面的疾病?比如人如果中風了,人生最無奈,不是一個人無奈,家庭的人也很無奈、很可憐!他這麼說。

說一說就說到,現在老人也有失憶症,他說:「失憶症的人,失憶症現在說是『老年癡呆症。』」他說:「失憶症的人很好過,他家裡的人就很痛苦!因為事情過去後他都不知道,所以癡癡呆呆傻傻的,所以他不懂喜怒哀樂,所以現在的事情過去後,他就忘了。」

我就說:「我也很擔心!」

他就說:「會得失憶症的人,就是不動腦的人;如果像您就不會。您一天到晚全球事情那麼多,都在動腦,都沒有休息。」

這是舉一個例子,這是一個腦神經就是識,它就是管意識;我們所造的業,如何讓它忘記呢?或是如何轉識成智?這都是頭腦在管理。

智識很高是很好,但是他欠缺智慧,他轉不過來,所以受到很多聲音,人與人之間說話,很容易起衝突!他無法善解,若能善解轉過來——「這就是我的善知識,不一定我想的都對」,這叫做「轉識成智。」

智字,在「知」的下面再一個「日」字,所以我們知道這些事後,我們要很清楚。我們常說:「智是分別智。」是的,智是分別智;你如果好好清清楚楚分別好,這樣升等上來就是「平等慧」。

各位,真的我們學佛要很用心,我們時時培養對人感恩,那就是虔誠;戒慎我們自己、降伏我們自己,我們自己若不好好降伏下來,我們的心識。

所以塵就是外面的境界,無塵則識無由惑。若沒有外面的境界,意識就沒什麼可迷惑的。

所以為什麼修行說要辭親割愛?有的人說:「我要閉關,和外面隔絕,就是要培養識;不和外面的境界接觸。」但是,雖然和外面的境界沒接觸,但是內心若沒有降伏的功夫,還是一樣閉關幾次,出來還是和外面的境界接觸,同樣沒有降伏住!

所以佛陀四十二年後,排除過去的方便法,就是要弟子以法走入人群,在人群中互相磨練;你要去聽多種的聲音,如何去降伏,降伏你心中還能有明朗的智慧。不會受聲塵污染我們、迷惑我們。

真的即使閉關,我們和外面的塵要隔絕到什麼時候?「我肚子餓了,飯怎麼還沒幫我送來?」還是會有煩惱。這種有身體,就不能沒有外塵。或是「今天天氣這麼熱,我關在裡面,門不能開,不能去外面透透風。」也會起煩惱!

煩惱有很多都會自心起惑、起煩惱!所以說來,這個身體很矛盾!所以外面的塵惑,造業的塵惑,是起於愛而成。因為你的心還有要做什麼事,還有你還沒完成或是還沒得到的東西。

所以這個愛字就是欲,欲就是希望。還有一個希望你還沒達成,所以它也會起惑。所以有時善也會障礙我們的心!

做不到,或是做得——「不做很難過,要做很煩惱」,這也是一樣。

所以,故仍以塵為所緣緣,所以塵和我們的心是一個緣,因為透過根去引外面的塵,所以根緣塵、塵緣識,所以就這樣跑出來,所以叫做「所緣緣。」識由根生,能遇境而生識,所以這就是三合一。

各位,識、根、塵我們要如何應?這要看我們學佛聽法,希望我們好好入心,不要受它迷惑。這個身真的在這個境界中,無時不煩惱,很辛苦。所以我們人人要提起這分功夫,降伏心靈的煩惱,所以你們要多用心!

備註:此系列文章內容節錄於《靜思晨語。法譬如水》慈悲三昧水懺講記,是 證嚴上人開示的逐字原稿,有些地方或許不甚通暢,卻是原汁原味,請大家用心體會其中苦口婆心的無量慈悲,一定要珍惜,更要起深信解,用心攝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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