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陀常常跟我們說,世間「常、樂、我、淨」。

這個「常」佛陀跟我們解釋是「無常」,不過凡夫就是把這種「無常、不實、遷變」當作是「常、實、永遠不變」。因為有這些執著於「常」的顛倒,所以才是凡夫。

世間有什麼是「常」的,其實都沒有,想清楚,真的人都是隨著境界而喜怒哀樂,沒有真正的樂、真正的喜樂在我們的內心,不過我們凡夫無法理解。所以因為有了執,本來沒有什麼可以「樂」的,但卻總是去執著為「樂」。

「無我,真的是無我。」佛陀是這樣跟我們說。我們如果好好去思考,真的是無我。頭是我嗎?腳是我?手是我?或者眼睛是我?嘴是我?它各有名詞。如果你把這些都當作是「我」,那就會亂掉了。「我」是全身的代名詞,分析到最後,其實沒有一個是「我」的相,佛陀這麼跟我們說

凡夫就是在無我中執我,所以才有這麼多的煩惱、苦難,任何事端不都是為了一個「我」字嗎?

佛陀跟我們說不淨,我們偏偏執著為淨。看人世間真的是不乾淨,我們如果看到那些環保志工,每天都有那麼多的垃圾、資源回收回來,那些資源看起來真的都是些髒污不能用的東西,怎麼會以那麼多?

還有,如果我們到醫院裡面走一回出來,我們愈能夠瞭解這個身體不乾淨。所以光是說人身就是不淨了,但凡夫光是為了這個不淨的身體造了多少業呢?所以這都是凡夫。「無常執常、無樂執樂、無我執我、不淨執淨」,這叫做「凡夫四顛倒」。

還有一種是「二乘四倒」。二乘就是「聲聞乘」、「緣覺乘」。

聲聞就是生在有佛的時代,他用耳朵來聽,聽佛陀所說法的聲音,從聽而體悟、瞭解,這叫做聲聞。是聽聲音來體會道理,所以稱為「聲聞乘」。

「緣覺乘」,他就是以十二因緣來看外面的境界,在四季輪替的時候看外面的境界,去觀十二因緣。他出生在無佛的時代,憑著他自己的智慧,在四季中去觀察,觀察天地萬物在「春夏秋冬」的變化,他去體會。他對人去觀察生老病死,還有人來到人間,在生老病死中,就是要具足十二因緣。在這樣的生死輪迴中獲得體悟,這就是獨覺。

所以聲聞是依佛陀的教育來體會「四諦法」,緣覺是依四季天地萬物去體會、去瞭解「十二因緣法」,所以叫做緣覺。這兩種都是對凡夫來說他們是聖者,因為他們瞭解道理,但是他們的瞭解都是執,執在哪裡呢?他執在一切都沒有。佛陀告訴我們的是中道,不能執空,也不能執有。凡夫執有,二乘執空

佛陀告訴我們,有涅槃寂靜的境界,如果能體會佛法,我們的心境在這種涅槃寂靜當中,這就是永恆的。所以常樂我淨,就是清淨的世界。但是二乘執空,所以因為這樣,我們在修學佛法都有障礙,障礙在於執

所以小乘學者執在偏空,所以他會獨善其身,只守護自己,就不會去兼利他人。佛陀就是要我們守在中道,行於中道,我們大家要知道人生無常,知道無常的道理,凡是事相都看得開,不會被世間的事相綁住。

我看到馬來西亞來的一封信,來報告:

大陸有一群人,從事人蛇集團,就是幫助人偷渡,把他們引渡到其他的國家。這一般來說也叫做仲介、介紹。要幫他們介紹時,他們就說:「介紹費我來包,只要五萬元的人民幣,我就可以幫你辦出境手續,幫你辦到有工作的單位,讓你在那個地方可以很安定的生活,但是你要先付五萬元人民幣。」

其中就有人信以為真,大陸若是貧窮的勞工階級,五萬元對他們來說很大,想要有五萬元當仲介費,就要去借,要不然就要去賣牛,要去賣他們的稻穀,慢慢地集到五萬元。結果不少人就因為這樣被他們介紹到馬來西亞,剛開始去的時候有工作可以做,去作建築工人。做了三個月,只領到一個月的工資,馬幣一千多元,三個月才領到一個月。

同時三個月過去了,他們變成非法居民,開始在那裡領不到薪水。他們還要逃避警察的取締,所以常常在工作的時候,聽到有人來檢查了,警察來了,他們就要趕快躲避。有時要躲在草叢裡,有時候身上割得到處都是傷,傷痕累累的很無奈,想要回去也不可能,因為他們已經沒有錢了。所以這群勞工變成在哪裡流浪,那裡有工作就去那裡做、去那邊躲,邊做邊躲。

所以有一回,這群國外的勞工,他們變成集中在一個小鄉村裡面,這個勞工團,除了來自於大陸的,還有印尼的,還有很多地方,也有菲律賓的,就是非法外勞,變成集中在那個地方。那個小村莊變成外勞集中地。這個消息被記者發現了,批露出來,我們慈濟人看到這個訊息,就問報社這個地方到底在那裡?記者開始帶著這些慈濟人到了這個外勞集中的地方。

很可憐,沒得住、沒得吃、沒有工作可以做,只靠著泡麵,有的人還沒有泡麵可吃。慈濟人看了實在很不忍心,所以他們就趕緊到村子裡面去收購一些米、油、鹽、菜和水果等等…馬上進行採購,在很短的時間內,就已經把這些豐富的東西送到位了。這些外國的勞工朋友很感恩,多久沒有看到白米了?多久不曾吃到青菜了?何況是水果?我們想像那個畫面是多讓人歡喜、令人感動。從此開始,慈濟人每隔幾天就趕快送一些東西過去,讓他們每天的生活可以平安。

同時也為他們打點、規劃,如果願意回去的,我們就幫他們出旅費、幫他們辦理手續讓他們回去。所以回到大陸的,有卅多位(註:卅六位)。當他們回去大陸之後,這些人寫信來了,很感恩,感恩有這個團體,當問他們這些人叫什麼名字的時候,這些人都回答:「我們的名字叫做慈濟。」每個人都叫做同樣的名字,都叫做慈濟。同時跟他們介紹說慈濟是來自於台灣,也介紹師父的理念,介紹慈濟在天下煎、國際間在做什麼事情。「所以你問我們叫什麼名字?我們的名字叫做慈濟。」

所以這群大陸的勞工,這些朋友,回去了之後寫了一封信來感恩,我自己看了也很感動。各位,為什麼他們要來受這個苦呢?不是真的,他把他當成真的。世間有這種集團,這種虛偽的集團,人間的陷阱,但是貧窮的人卻以為:「只要我可以到那個地方去,我可以永遠得到解脫,我可以在那裡賺很多錢。」結果能夠回去了之後,反而還要努力賺錢去還當初借來的五萬元。所以他們在信中說,他們回去了之後還要很努力,才能夠還那個時候的貸款。

看,世間有很多顛倒。當初如果要作勞工就在那個地方,要受苦也在那個地方,只要認真打拼應該就可以得到幸福,至少也有家庭天倫之樂。但是為了要追求,為了要追求什麼?「常樂我淨」!以為常、以為樂、以為我、以為淨,以為世間的一切他都是執為常有的,因為執有,所以他就要負債,因為執有,所以他要吃很多的苦

因為我們有一群可愛的慈濟人,他們的名字都叫做「慈濟」。看,他們都沒有我自己的名字,他們的名稱叫做「慈濟」,他們這樣做。當時他們很及時的去關懷、去看,所以他們那一天就馬上去解脫他們的苦難。你看,這是不是「常樂我淨」?因為他們的心就是一片的乾淨,他們把天下間的萬物都當成是自己的事情。所以如果要說我,就要說「大我」,這種「大我」的境界,就是菩薩的境界。

他破除了凡夫的四倒,同時也要破除二乘的四倒。

他破除空和有這兩項,這兩項加起來有八種顛倒。

菩薩不求回報,因為眾生苦難。我付出、我安心、我歡喜。這種安心、歡喜,就是菩薩的心地境界。有或是沒有?有啊!只要我們凡事付出不求得到什麼,只得到心歡喜。

所以菩薩就是要破除八倒,八種的顛倒。所說的八種顛倒,就是凡夫、二乘各自的四倒——凡夫執有的四倒,以及二乘執空的四倒,其實都在常樂我淨這幾個字中。所以請大家要日夜常常提起正念、自我警惕。請大家要時時多用心!

備註:此系列文章內容節錄於《靜思晨語。法譬如水》慈悲三昧水懺講記,是 證嚴上人開示的逐字原稿,有些地方或許不甚通暢,卻是原汁原味,請大家用心體會其中苦口婆心的無量慈悲,一定要珍惜,更要起深信解,用心攝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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